某些高潮桥段沦为煽情
事实上这部电影许多地方不太高明,某些高潮桥段沦为煽情狗血,但难得之处,在于齐薇格不需要流畅的剧本与导演调度,光靠她自己站在台上,就能唱出演出哭出那片天后人生终点的落寞与无力。《茱蒂》已经大幅淡化嘉兰凄惨的童星生活,这让嘉兰日后的扭曲性格少了一些说服力──但齐薇格却还是能将那些扭曲演得既可恨又可悲。导致观众只看得见恶果,却看不见恶因。
《茱蒂》
事实上茱蒂嘉兰是好莱坞童星黑暗历史的最早篇章之一,《茱蒂》提到了她长年营养不足、与长时间工作睡眠不足的悲剧,而没有提到她遭到大片厂高管性骚的经过──电影仅用一个镜头暗示,当时的米高梅影业创办人路易斯梅尔( Louis B. Mayer ),不恰当地碰触了她16 岁的胸部。
茱蒂、米基鲁尼(左一)与路易斯(右一)
但电影重点并非在于揪出古早时期的哈维温斯坦 (Harvey Weinstein) ,《茱蒂》的重点只在茱蒂,而不在于那些好莱坞与演艺圈的共犯结构。茱蒂嘉兰渴望爱,因为她从来没从谁身上得到爱:她的母亲10 岁就给她安眠药,要她在各地巡演时,能在轰隆作响的夜行货车上睡得着,明天的演出才不会有黑眼圈。嘉兰说起她的妈妈丝毫无一丝温情,她说妈妈是真实世界的「西方坏女巫」、说她「残酷」「无情」,如果她不乖乖出场唱歌,妈妈就要用床包套住她,把她活活打死。
年少的茱蒂是全世界的「邻家女孩」代表
她有五任老公,前四任全都离婚收场;许多经纪人期望能接下天后,助她登峰造极,而每一任最后都是吵得不可方加地断离关系。她的电影与演唱专辑一张接着一张出,人们期待她下次更完美的演出,却不知道完美得用精魂做薪柴,她却也乐得满足观众,因为他们似乎才是真正爱她的一群人。
《茱蒂》
而当观众不爱她了,她就在童年学到的纾压方式中逃避──酒精、药物与一根根伤害喉咙的香烟。讽刺的是,虽然嘉兰被舞台、演艺圈与各式破碎关系扭曲到已不成人形,但她的金嗓天赋却仍然能克服这些扭曲:给她一个舞台、一支麦克风,她还是能像17 岁时一样唱首《在彩虹之上》而不见尴尬。
《茱蒂》
齐薇格将这种渴爱而不得的人生诠释得淋漓尽致,让观众彻底体会,茱蒂的灵魂真的是爱做的。不,她就是爱,她需要爱,她能给的也只有枯萎的爱、一句句无法兑现的承诺与日薄西山的嗓子。这部电影有许多说得太明的拙劣,唯有齐薇格努力让茱蒂的混乱包装在一句句的言不由衷里,保留了一点暧昧与不言可喻的哀伤。
《茱蒂》
就电影本身而言,这部电影甚至不比《火箭人》(Rocketman) 的浮夸花俏来得有料,但是齐薇格的演出拯救了这一切——看完《茱蒂》,你不会更了解茱蒂嘉兰的一生,但你却会更了解茱蒂这个人,知道对爱饥渴却高唱拥抱希望的玫瑰色少女,最后如何化为渴望全世界爱她而不得的一个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