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此次金马奇幻影展特别放映之赐,能够看到劳勃怀斯导演1965 年的经典之作《真善美》,心里真是无比的雀跃。
虽然自己小时候看过,但印象最深刻的当属〈Do-Re-Mi〉这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善良热情的修女(茱莉安德鲁丝 饰),高大挺拔的上校(克里斯多夫普拉玛 饰),和七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共组一幅令人难忘的家庭图像。此次重看,情节依稀都还记得,却更佩服于导演说故事和场面调度的能力,这部影片虽然距当时上映已有57 年之久,依然有着跨越时代的经典魅力。
电影一开场,我们看到一个女孩愉悦地在草原上高歌,导演用摄影机运动让我们感受到女孩人歌合一的愉悦,同时也为女主角的个性和影片的调性定调。跟着镜头来到修道院,修女们用歌声带出一位名唤玛丽亚的修女,显然需要更多的调教,我们随后发现片头的女孩即是玛丽亚,她因违反院规而被修道院派到海军上校特拉普家中,当七个小孩的家庭教师。
乍看离开了修道院的玛丽亚不再被院规所束缚,殊不知上校所制定的规矩,如用哨声集合孩子,在家里不能唱歌等规定,看在玛丽亚眼中俨然是另一种捆绑,她不愿服从上校所订的规矩,她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教导和融入这群孩子。
融入的过程一开始并不顺利,孩子仍用各种方式来戏弄玛丽亚,试探她的底线,被认为不守规矩的修女,本身要带领一群看起来也不守规矩的孩子,即是电影有趣和值得玩味的地方,如何不成为第十三个自请离职的家庭教师,即成了玛丽亚无可回避的首要任务。
学音乐的孩子不会变坏,相信大家都听过,玛丽亚亲自印证这句话语,直接「跳级」成音乐老师,在家里不能唱歌,那到外面唱总行了吧!电影最好看的地方,即在于她带着这群孩子,到户外接触大自然,教导她们唱歌,我们充分感受到了这群孩子重新活了过来,散发出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力,这是过往被父亲威权管教下的他们,所不曾呼吸过的空气,也未曾感受到的自由。
上校认为孩子需要家庭教师,但我们看到最后,才发现孩子需要的是个母亲,但这个母亲若得不到父亲的肯认,依然无法名正言顺地成为母亲。让上校对玛丽亚另眼相看的关键点,一如片名「The Sound of Music」,正是因为他听到了孩子们向男爵夫人献唱的歌曲,向来不苟言笑的上校嘴角浮泛起笑容,从在旁偷听到加入孩子的演唱,也向孩子展现了他少见的慈父面容。
玛丽亚自己爱唱歌,跟着让孩子也爱上唱歌,最后更让上校也感受到音乐的美好,重新审视自己与子女的关系,甚至是自己的感情。《真善美》从各方面看,都是非常丰富多姿的,它不只是一部好看的歌舞片,更是一部优秀的通俗剧,它的音乐不是为唱而唱,而成了叙事的一部分,有效串连了剧情的进展,男女主角的感情并非骤然滋生,而是随着情节的铺排而缓缓堆叠,玛丽亚从家庭教师变成母亲的角色转变,更因角色塑造的饱满动人,和茱丽安德鲁丝生动细腻的表演,而饶富说服力。
这部电影摆在金马奇幻影展放映,一方面是影展特别放映「K 歌场」,让观众有沉浸式体验之感,然而对我而言,《真善美》最奇幻的地方在于即便它是57 年的老片子,现在重看依然没有过时之感,在「好故事」难寻,「说故事」不被重视的当下,早在1965 年劳勃怀斯就以纯熟的技法和感情,为电影工作者树立了榜样,成就了令人难以忘怀的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