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的哭声》(The Nightingale) 为2018 年出品,由珍妮佛肯特( Jennifer Kent ) 执导,山姆克莱弗林(Sam Claflin)、艾琳佛朗西丝( Aisling Franciosi ) 主演的惊悚片。剧情描述爱尔兰罪犯克莱儿,多年来服侍残暴的英国中尉霍金斯。本来以为将重获自由的克莱儿,却亲眼看着中尉伙同士兵杀了她的丈夫与孩子。誓言复仇的她,找了当地黑人当向导,翻山越岭追捕霍金斯一行人,了结血海深仇。
《夜莺的哭声》如坐针毡的暴力
军官霍金斯由《饥饿游戏》、《我就要你好好的》山姆克莱弗林饰演,难得看山姆摆脱斯文,演绎残暴的军官,除了自己的官衔,谁也不在乎,让人猝不及防的暴力,连手下都吓得屁股尿流,令人惊讶导演开发他的反派戏路,彻底黑化银幕形象。
克莱儿身为罪犯,受尽霍金斯的羞辱,不仅沦为泄欲的工具,还被当私人财产看待,即便已经组成家庭,没有霍金斯的允许就不是自由之身,连普通的帮佣都看不起她,她的地位顶多比随时可被射杀的黑人高一点,说穿了不过就是个奴隶。
电影对暴力受害者转为加害者的心理琢磨甚深,用特写镜头放大了演员的情绪表现,前段克莱儿饱受性暴力的折磨让人不忍直视,亲眼看见家人被杀更是令人揪心。
如果你以為克萊兒的復仇會從弱女子瞬間變成神力女超人就錯了,故事把女人的復仇拍得層次分明,從悲憤難耐、厭惡不公到踏上旅程,中間經歷噩夢連連,還要對抗荒郊野外的生物與陌生男子的覬覦,即便殺了人也沒有痛快,而是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收拾,呈現了復仇沒有想像中容易,內在的矛盾與衝突將成為一輩子的夢魘,卻在克萊兒到了城鎮在中尉同僚面前的一席話,見證了尼采的名言:
「那些殺不死我的,必使我更強大。」
膨脹自大使人迷失
故事場景設定在 19 世紀的澳洲,當時的英國把澳洲當殖民地,到處燒殺擄掠、占領土地、開拓資源。片子某方面來說不僅是在講性暴力本身,而是轉了個彎用暴力來指涉人對自然資源的掠奪、異族的歧視,沾沾自喜高舉勝利之旗,卻忘了自然界的求生本能,民族抑或是男性的優越,膨脹到一定程度就會迷失在名與利,在自以為安全的地方暴露了弱點,讓棄之如敝屣的對手有機可趁。
撫慰人心的儀式
克萊兒與比利的合作看似下下策,別說融合那麼偉大,片子卻巧妙讓黑白從對立到互助,放下歧見,願意傾聽彼此的過往,同理那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更點出邪惡不分種族,任何族群都免不了有貪得無厭又作惡多端的壞人。
比利是片子有點神祕又無奈的角色,由於他的部族被滅,幫助克萊兒的路上常常神出鬼沒,總是先自保,讓克萊兒一度氣憤難耐。然而,片子卻用一場比利幫克萊兒作法的戲,呈現土著儀式撫慰人心的功能。看不見的惡靈驅趕不走,克萊兒也來不及療癒失去至親的痛,卻在陣陣黑煙中驅散了最深的恐懼,彷彿幫親人超渡、終結噩夢。
英國演員貝嘉利嘉南拔 (Baykali Ganambarr) 飾演片中澳洲原住民「比利」。
《夜莺的哭声》有别于大快人心的复仇,保留了受害者的脆弱无助、行为与意念的矛盾,却点出肉体可以被伤害,只要精神够强大,便可以卷土重来。克莱儿多次错失亲手杀了霍金斯的机会,令人扼腕,但是别忘了,逃跑是人类与生俱来对恐惧的行为反应。克莱儿的脚不听使唤跑了,手不自觉发抖,其实都没关系,因为比利就是另一个她,代替她执行任务,避免祸害遗千年。
恨比死还冷,复仇不过是误信用敌人的血来取暖。片子呈现复仇的终点,求的不是敌人的终结,而是自己的宁静,这才是故事在凄凉的歌声中让人心心念念的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