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天空鲨」是指强悍的空军或特遣队,而「小精灵」则是军队将公安意外拟人化,以警惕同僚注意安全的产物。但在2021 年,电影《致命天际线》将小精灵变成袭击战机的飞天怪物,而《天空鲨》也童叟无欺地将这个字眼化为实际的存在。这些配备喷射引擎与武装的飞天鲨鱼,在纳粹活尸军团的驾驶下,让全球上空变成恐怖的血海。唯一能阻止他们的,只有当年开发此技术的前纳粹科学家。而世界的存亡,也讽刺地取决于这场纳粹对纳粹的科技战争。
光是念出《天空鲨:纳粹终极武器》的剧情简介,可能就已让不少人觉得尴尬万分。与先前蔚为话题的科幻黑色喜剧《钢铁苍穹》一样,《天空鲨》透过群众集资之力,让编导能无所顾忌地把最荒唐无稽的幻想、践踏常理规范的冲动,以及所有刺激感官的元素,组装成怪异的大杂烩产物。它看起来像好几种类型电影的混合体,让观众分不清何者是料多实在的主菜,何者又是买一送一的餐后甜点。
众筹之力,豪华团队,将无稽幻想化作狂想电影《天空鲨:纳粹终极武器》
大部分的鲨鱼剥削片(如科幻频道与疯人院影业出品的一系列作品)无论剧情多天马行空,至少仍将重心放在鲨鱼背后的天灾人祸,但《天空鲨》的鲨鱼纯粹是随兴所至的结果,就像义大利恐怖名导Lucio Fulci 在《生人回避2》(Zombie 2) 安排的活尸斗鲨鱼大戏。鲨鱼只要够凶狠、能为电影注入更多肾上腺素,随时都可就地取材。
《钢铁苍穹》与《天空鲨》都像是过去纳粹剥削电影(Nazi exploitation) 的变种,这类电影常将二战时期的野史轶闻变成夸大的视觉奇观,或是用披露纳粹暴行为借口,让片中的血腥暴力有了合理的动机。不过《钢铁苍穹》只是借用纳粹题材来嘲讽新世纪的国际局势及种族主义,反倒是《天空鲨》更像道地的纳粹剥削片,其腥膻色浓度也远胜《大君主行动》或《科学怪军团》(Frankenstein's Army) 等重口味的纳粹恐怖作品。天空鲨袭击飞机的戏码,宛如《吓破胆》或《尸奔女子高校》(リアル鬼ごっこ)的低成本重制版。而片中某些构想大胆的血腥特效,其实也颇有八〇年代恐怖电影黄金期的神采。
有趣的是,不知是否受剧组的克难精神感召,《天空鲨》的客座阵容其实比幕前的主要演员还豪华。除了东尼陶德(《腥风怒吼》)、阿曼达比尔斯(《吸血鬼住在隔壁》(Fright Night))、Lar Park Lincoln(《十三号星期五7》(Friday the 13th Part VII: The New Blood))等著名恐怖片要角,恐怖片导演米克盖瑞斯甚至在片中饰演科学家「盖吉克里德」(Gage Creed,这个名字取材自史蒂芬金的《宠物坟场》)。
而为特效提供技术指导的传奇特效化妆师汤姆萨维尼则是另一个让影迷惊呼不已的名字。这些生力军的加入,让《天空鲨》的观影过程无意间成了一场大银幕专属的恐怖影友见面会,每一幕都有意想不到的新发现。
东尼陶德在片中饰演对抗天空鲨的美军司令官。
粗暴生猛的创作执着带来出奇惊喜
《天空鲨》的魅力来自创作者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执着。粗暴且快速的故事步调,以及生猛有力的坏品味,在本片都成了引人入胜的优势。它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与观众群,也不打算用乏味的文戏遮掩贩卖暴力的意图,但我们仍能从剧本里发现一些细腻的巧思(例如将配角伪装成主角,再一口气推翻全局的设计)。不过它也不懂见好就收的贪心,则成了剧本最大的败笔。
与故事一气呵成的《钢铁苍穹》或《功夫之怒》相比,《天空鲨》刻意留下为系列作品铺路的开放式结局。在主角父亲公开纳粹科技的去向后,我们才发现天空鲨计画不但是纳粹复兴行动的试金石,也是美军与纳粹科技战争的前哨战。在前半部势不可挡的鲨鱼军团,也莫名其妙地被半途冒出的新武器歼灭。与其说是电影,《天空鲨》反而更像电视剧的试播集(pilot)。它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尾方式,其实比题材本身更令人啼笑皆非。
如果耐心看完《天空鲨》工作人员名单的观众,会发现导演在片尾藏了一部名为《天空蛙》的自嘲式伪预告片。谐仿老式B 级电影的《天空蛙》在短短几分钟内塞满怪物、枪弹与女体,并大方地在字幕宣称:
「你想要的我们都有」
而这句话正好就成为《天空鲨》最好的注解。它不是精致小巧的高级甜点,而是内藏玩具的巧克力蛋。即使巧克力过于甜腻、赠品也粗制滥造,拆开蛋壳那一瞬间的惊喜,就已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