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烂的人》为《爱重奏》、《八月三十一日,我在奥斯陆》导演尤沃金提尔的「奥斯陆三部曲」最终章,导演透过茱莉一角,展现出鲜明的现代女性形象,并藉由其人生经历,带出现今年轻人的爱情观与人生观。《世界上最烂的人》并非为了让人感到豁然开朗而拍摄,但它铁定能打动许多人内心某些地方。
《世界上最烂的人》分为序、12 个章节与跋,故事主要聚焦在女主角茱莉20、30 岁的人生经历,大学考进医学系后,发现自己追求的是心灵,而非解剖学,因此转至心理系就读。不久后,又认为理论性的东西,反而让她更无法好好感受,进而转向钻研摄影。三番两次的转换跑道,茱莉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总是处于混乱的她,也展现在其几段爱情上,为了彻底追寻自我,因而抛开过往。先是甩了医学系时期的男友后,与心理系教授谈了一场恋爱;接着又在人像摄影时与男模交往,在某天派对上认识年长好几岁的漫画家男友艾克索,甩了模特男友。
这世界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她追求自由,探索自己,只为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人事物。而正当她认为艾克索就是她所寻找的,却又因为彼此价值观与目标不同而产生争执,时常感觉自己被困住。某天晚上她闯进一个不知名派对,意外邂逅年纪相仿的艾文,奋不顾身地跳入下一段感情,期望能为自己带来新的转变,不断地跳进又跳出,让茱莉早已失去掌控权,或许她从未好好想过自己要什么。
「我感觉我从来没想清楚过,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往前走。」
本片共有12 个章节,最令人惊艳的一个篇章,即是「偷情」,这与一般电影看到的偷情片段相差甚远,却带出最强而有力、张力的偷情片段。在那一段故事里,离开艾克索漫画发表会的茱莉,意识到自己受周遭环境影响,因而感到陌生与被困住。她在派对上与年纪相仿的艾文相遇,两个人当初身边皆有稳定关系,却抵挡不住彼此的新鲜感,做出了暧昧举动。「偷情」这一段高明就在于他们完全没有发生肉体关系,却利用言语与一些小举动,让两人的暧昧情愫来到最高点。彼此不断地说:
「我们这样不算偷情吧。」
这样的自欺欺人,其实超越了爱情的面貌,他们都成为了创造者。令我想到《燃烧女子的画像》中那段台词:
「恋人们都觉得自己是创造者吗?」
而因为那一次邂逅,留了个未完待续的根,所以两人都很难抗拒那一段回忆。
30 岁门槛总是被大家放大检视,好像在那之前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人生目标,没有拥有一段安定的感情,似乎就是一个失败者。但人生本身就是一场混乱,无人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只能尽量地在这场混乱中找到一种平衡的方式,因为混乱是永无止尽的。茱莉的故事并非代表着大多数人的青春缩影,但其背后面对的「后成长焦虑」,却是每个人都可能会经历到的。而除了茱莉本身的故事,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也让人十分有共鸣,像是艾克索最后与茱莉对谈的那段话:
「我所热爱的世界,已经消失了。」
在所有东西渐渐数位化的情况下,我们仍然收藏着实体专辑、书本、相片,不知为了何种目的而收藏,或许是想保留那份单纯,抑或是想保留一段回忆、一段时光。
《世界上最烂的人》其实不只是茱莉背后所代表的二十岁、三十岁的缩影,更透过艾克索一角带出年过四十岁的心境。或许每个人都曾成为世界上最烂的人,也曾让别人或自己失望,但转个念,或许别人亦是如此。没有人拥有人生所有掌控权,我们只能在其中找到一个平衡点,让自己能够继续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