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制片人,我的工作就是说谎。」
自我嘲讽在好莱坞电影中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刚开篇就把自己骂到一文不值的,《诈制片家》应该是史上第一。
如果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那么《诈制片家》可以算是集满「三宝」──劳勃狄尼洛(Robert Anthony De Niro),78 岁,两座奥斯卡、一座金球;汤米李琼斯(Tommy Lee Jones),74岁,奥斯卡、金球、坎城各一座;摩根费里曼(Morgan Freeman),奥斯卡、金球各一座,美国电影工会、金球、演员工会合计三座终身成就奖。三大影帝同框,除非剧本烂到爆,否则砸锅的机率几乎趋近于零。
导演乔治葛罗 (George Gallo) 早在拍摄《毒玫瑰》(The Poison Rose/2019) 之前,就已经想好要找「上帝代言人」摩根和「黑帮嘴炮王」狄尼洛合演这个剧本,不过当时的卡司规划是摩根饰演过气动作巨星,狄尼洛饰演黑帮金主;直到确认第三位主演汤米加入,经过几轮非正式读本,葛罗才大胆把三人角色大洗牌,排列成观众看到的这个组合。
原作小说初版封面,网路书店还可以订购2008 年新平装的原文版。
《诈制片家》的原片名「The Comeback Trail」直译是「回归大道」,专指电影首映礼戏院外那条让编导演们走过场、给媒体和影迷拍照的那条路;字义上也可以解释成「重返荣耀」,也就是让剧中的制片麦斯、演员蒙大拿等人重回一线的拍片历程。原著是哈利赫维兹(Harry Hurwitz) 在1980 年代出版的半自传体小说,叙述这位老影人如何以股市买空卖空的杠杆操作原理,在好莱坞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里上下其手;1982 年,葛罗筹足资金、找来一票演员好友,自认编导把这个故事搬上大银幕,「后设电影」(meta-movie) 的剧中剧叙事结构─把电影拍摄制作的过程当作剧情呈现─在当时并不多见,加上爆了不少影剧圈的黑料,让这部电影在票房和评价上都有斩获。葛罗这之后又拍了几部动作片,像是《窃盗战》(The Big Score/1983)、《花心大酒店》(The Rosebud Beach Hotel/1984)、《过气英雄》(Once a Hero/1987)、《活腻了》(That's Adequate/1989)、《色情电话》(Fleshtone/1994),虽然票房有高有低,不过论评价还是《The Comeback Trail》最足以作为赫维兹的生涯代表作。
1982 年版本的宣传海报。
「电影被骂没关系,就当是免费的宣传。」
新版本的《诈制片家》大致维持了1982 年版的故事结构,在讽刺意味上则是加重不少,毕竟比起四十年前,现代电影观众的胃口已经被养得颇大了。像是制片对金主的「养/套/杀」策略、黑帮以投资拍片名义进行洗钱、编导演在拍摄现场的貌合神离、把负面评论当成危机行销炒作……这些以往不足为外人道的幕后秘辛,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基本常识,如何在这些无法改动的大架构下改编出符合时代潮流的新意,就是加洛和协力编剧乔许波斯纳(Josh Posner) 展现功力的时候了。
《诈制片家》剪影版的宣传海报,可以看出向旧版致敬的意味。
就结果论,《诈制片家》的笑点颇密集、推进节奏相当快,关键台词相当辛辣且前后呼应,该有的场面和特效一应俱全,必须感动人心的时刻(特别是片尾前的最后两幕)也算做得相当到位。考量到拍摄期间遇上疫情而延宕、甚至有些场次不得不忍痛放弃,以至于观众看到的上映版本其实是精简版;但故事推进依旧十分流畅,不得不佩服加洛的剪辑功力。当然,三位加起来年龄超过两百三十岁的影帝,收放自如的神级演技也功不可没。如果你在连续几个月的疫情警戒下闷坏了,不妨趁松绑的时机出门透透气,进戏院让《诈制片家》带你度过放声大笑的一百分钟吧。
台湾地区的宣传海报,其实三大影帝完整合体的戏份不过就那么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