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傅天余导演执导的《本日公休》,剧情描述经营家庭理发厅40年的阿蕊(陆小芬),一日接到老客人的电话,她决定亲自南下为他剪发。不顾女儿这样做值得吗的质疑,阿蕊一本服务就是要以人为本的初心,毅然决然踏上旅程。这趟旅程不如想像中容易,三个子女也各有让她挂心操烦的地方,她能顺利地完成任务,与子女的关系,她们各自的问题,又有产生质变或因此解决的可能吗?
电影取材自导演的生活经验,但电影并非单纯将这些经历复制贴上,因为导演深谙自己拍的是剧情片,乃是要让更多观众对这个故事有共鸣。因此如何杂揉真实并虚构故事,如何编织剧情并塑造角色,毋宁是导演最重要的课题。
取材自导演母亲的「大女主」电影,温柔且强悍
如导演所说这是个「大女主」的电影,因此谁演阿蕊就格外重要,息影20年的陆小芬,细腻地雕琢了阿蕊这个温柔又强悍的母亲一角,对人情的看重,对子女隐而未说的关心,透过她节制有度的表演,细腻又有层次地把温暖传递到不分亲疏的每个人身上。如同她所说的:
「人与人之间,一定要有什么关系才能互相关心吗?」
完美地为本片点题,在邻近片末一场贯穿全片的剪发戏中,透过她温柔的口白,更大大展现这种超越利益考量不计得失的老派浪漫所为何来,本日必须公休的原因何在,配合着洪珮瑜演唱主题曲「同款」歌词所唱:
「人说人生说短也是长,谁来谁去都是靠缘分,若是互相信任和理解,再是陌生也会变熟识」
,完美地映衬了角色的心境,也牵动了观者的泪腺。
舒缓有致、不愠不火:「做人不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
《本日公休》或许缺乏浓烈的剧情起伏,戏剧性的高潮转折,但他拒绝煽情催泪和廉价和解的策略,导演舒缓有致,不愠不火的叙事手法,反而更能激起观者共鸣。他除了透过阿蕊和前女婿阿川(傅孟柏)这两个性格相像的人,去阐述一种「做人不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的人情义理外,更让我们反思家人是什么?何以阿蕊无血缘关系的阿川,会比自己三个子女更像家人?甚至最后阿川告知阿蕊自己要结婚时,阿蕊表面上微笑祝福,眉宇间仍不住感伤?
阿川主动提议要载阿蕊帮老客人剪头发的热心,固然是让阿蕊感动的原因,但更让阿蕊将其视若己出的原因,在于阿川的顾念旧情,即便不能与阿蕊的小女儿阿玲(方志友)走到最后,仍会不时带两人所生的儿子让阿嬷剪发,带着阿玲喜爱的食物前来探望,这样情断情意(义)仍在的敦厚,前岳母自然看在眼里,倍觉暖心,也自然为两人的分离和阿川最后另觅幸福归宿的结果,感到遗憾,却只能祝福。
我们或许会更期待看到阿蕊三个子女与她更亲密的互动,或者她们终于知道了「原来母亲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但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不感念」的戏码,然后让子女跟阿蕊泪眼泣诉自己不是或与她拥抱和解的桥段。但这些导演通通不要,她让阿蕊在外人面前反而能倾诉更多,而让子女自己去经由各种碰撞、冲击和弯路,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幽默、温暖又微带感伤
阿玲和阿川愿意给予对方祝福,阿玲对同事的转念(林柏宏的诠释让人印象深刻),阿欣(陈庭妮)发现人生如同开车直线前进就好的豁然开朗,都不是经由阿蕊的晓谕或告示促成,而是时间到了,生命自然会长出新的枝桠。《本日公休》以不说教的口吻,说了一个幽默、温暖又带有些微感伤的故事,是值得你细细品味的电影,推荐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