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电影会让你目不转睛,有一种则是会直通心底,如黑洞般将你整个人都吸进去,而德国导演文温德斯的纪录片《PINA》就是这样的存在。
文温德斯于1985 年首次在威尼斯欣赏《穆勒咖啡馆》演出时,内心饱受震撼,并向初次见面的碧娜鲍许提出合作,然而她却在多年后电影开拍前突然离世,于是文温德斯将原先拍摄计画,改为致敬碧娜鲍许不平凡的舞动人生。
本片不仅是世界首部3D 艺术电影入围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更荣获欧洲电影奖最佳纪录片、德国金像奖最佳纪录片肯定。
《PINA》不仅收录碧娜鲍许最著名的四出舞作《春之祭》、《穆勒咖啡馆》、《交际场》与《满月》,也穿插碧娜鲍许珍藏纪录片段。而导演文温德斯更是将舞作搬到剧场外,以碧娜鲍许曾经生活长达35 年的城市乌帕塔作为背景,把都市街道与大自然环境化为舞台。
从公立游泳池、体育馆、公园、山丘,甚至是乌帕塔知名的悬挂式捷运,都成了表演舞台,舞者的曼妙舞蹈遍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呼应碧娜鲍许作品中时常融合的自然元素,也重新演绎了原舞作,让表演多了更多层次。
《PINA》作为人物传记纪录片,最不同之处就在于并非以「流水帐」方式呈现碧娜鲍许的一生,它舍弃家庭、童年或是学舞过程等种种背景介绍,反而以许多经典舞作表演以及碧娜鲍许的纪实片段作为素材,所以观众其实并无法知道过多碧娜鲍许学舞之前的事情,但看完《PINA》却像是真正了解她对人生的思维与想法。
这与一般流水帐式纪录片相较下来,人物轮廓是一点都不模糊的,反而更印象深刻。因为本片聚焦在碧娜鲍许这个人身上,而非探讨什么样的成长环境与学习背景,才造就碧娜鲍许这位「德国现代舞第一夫人」。
而说出「舞吧,舞吧,不然我们就迷失了」这句名言的碧娜鲍许到底是怎样的人呢?看完《PINA》,或许无法确切说出,却可以从片中舞团的学生与亲朋好友口中,得知他们对她的看法,以及碧娜鲍许又是如何影响他们。碧娜鲍许曾说过:
「我在乎的是人为什么动,而不是如何动。」
透露出她对于舞作的看法,从不在于舞蹈上的编排,而是在于舞者内心那份最真挚直接的情感,无论是恐惧、孤独、爱、悲伤、愤怒、快乐都要一一展现出来。
看过文温德斯1987 年的《欲望之翼》,可以看出德国柏林这座城市被他描绘地十分美丽,以纯粹的影像呈现天使眼里的世界,以缓慢的镜头洞悉孤寂人们的内心。
其实《PINA》大可在剧场内拍摄,而文温德斯却选择将舞蹈带入充满工业景观的城市乌帕塔,不仅体现碧娜鲍许舞作的创作宗旨,更是用了他自己最擅长的影像呈现碧娜鲍许的舞蹈美学。
如果说,碧娜鲍许是一位用舞蹈说故事的人,而文温德斯则是以影像叙说他眼中的世界,虽然彼此用的媒材不同,但都能洞悉他们眼中所看到的人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