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花都魅影》,睽違近十年,再度推出新作的法國鬼才名導李歐卡霍,與 Sparks 樂團合作編劇,融合脫口秀、歌劇、音樂片等形式,打造一場極致的視聽饗宴。由《婚姻故事》亞當崔佛與《玫瑰人生》瑪莉詠柯蒂亞等演員主演,劇情描述脫口秀巨星亨利與歌劇天后安,兩人墜入愛河後,婚後兩人事業發展卻日漸產生了差距,婚姻關係備受考驗。隨後女兒誕生,更是讓兩人掀起一場風暴。《ANNETTE:星夢戀歌》為李歐卡霍執導的首部英語片與音樂電影。不僅獲選 2021 年坎城影展開幕片與競賽單元,最後更榮獲最佳導演、最佳配樂等兩項大獎。
「李歐卡霍式」的怪誕愛情
在李歐卡霍的電影裡,談論的愛情總是有點奇特、微妙,而其電影的畫面風格卻頗具詩意,其中《新橋戀人》就是如此。故事描述一位喜歡繪畫、卻患有嚴重眼疾的女子,在面臨可能失明的情況下,離家出走來到巴黎塞納河上最古老的「新橋」,遇上了一位噴火賣藝的流浪漢男子。寂寞的兩人,因依賴彼此,而逐漸產生緊密情感,背景相差甚遠的兩人,就這樣愛上了彼此。但地下道貼滿女子的尋人啟事,男子卻因為害怕失去她,而做了無法挽回的行為。導演李歐卡霍細膩呈現了愛情關係裡的偏執、激情與貪婪,並探究愛的本質。一向喜歡在作品中,展現其想法的李歐卡霍,與過往作品不同,《ANNETTE:星夢戀歌》大玩形式與敘事手法,在電影裡結合脫口秀、歌劇、木偶、投影技術、空拍機等元素,甚至打破與觀者的界線,是一部實驗性質極高的電影。可是經由抽絲剝繭後,在這形式底下,其故事圍繞在一名男子對於愛情與婚姻的矛盾心理,也講人性的貪婪,但也因為片中設定角色職業,多了些探討身為創作者的種種。
「我殺了觀眾,而妳為觀眾而死。」
由亞當崔佛飾演的亨利,是一位有「上帝之猿」之稱的脫口秀巨星,而由瑪莉詠柯蒂亞飾演的安,則是一位人稱完美的歌劇天后。當安問亨利演出如何,亨利回說:
「我殺了他們,而妳為他們而死。」
此时就能感受到两位主角虽然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却拥有不同心态在面对创作。身为脱口秀巨星的亨利,他的创作压力是庞大的,「幽默」本身就是一项很难的艺术,面对观众予取予求的情况,他只能不断地去思考表演该如何呈现,而少了机会去正视自己的内心。可是身为歌剧天后的安,却是截然不同的情形,她只需要完美呈现出剧本,观众就会买单。在媒体与外界的眼光下,两人之间的差异日渐增大,也种下日后婚姻不幸的种子。《ANNETTE:星梦恋歌》整部片不断用媒体报导,带领观者看见亨利与安两人之间的婚姻与事业发展,呈现手法也十分讽刺,能够联想到布鲁诺杜蒙的《天后主播法兰西》,直指法国新闻媒体操弄的种种丑陋。纵使毁掉这段婚姻的人是亨利,但整体来看,大众舆论与新闻媒体给予的压力是否也是帮凶呢?
「被物化」的木制人偶
李欧卡霍在《ANNETTE:星梦恋歌》中用了许多不同类型的艺术表演,并以歌舞片为基底,跳脱了过去以往的框架。其中,以木偶艺术呈现女儿安妮特的手法,增添不少怪诞氛围,甚至有些许诡异。但到了结尾,安妮特转变成人,在与父亲亨利的谈话中,带出整部片的主题:
「千万别望向深渊。」
因维系两人婚姻而存在的安妮特,从一个「被物化」的木制人偶,在最后变回人形,与父亲亨利最后的谈话,探讨亨利的贪婪从何而来。而「千万别望向深渊。」这句话,是否也可视为导演李欧卡霍对于自己的喊话呢?
总结来说,《ANNETTE:星梦恋歌》无疑是一部非常特别的歌舞片,尽管剧情简单,却用了许多不同形式的手法,大大满足了这部片的视听效果,让观者能撇除故事上的缺陷,只专注于李欧卡霍的形式美学。而最后片尾画面,参与本片的演员与工作人员现身,与电影开头相呼应,李欧卡霍告诉了观众:
「这终究只是一场戏。」